清研智库：《Science》解读新冠肺炎防控的韩国经验

导语：韩国经验表明：大规模的诊断能力、大数据追踪患者行动轨迹、分级就诊避免医疗资源挤兑和较为详细的患者信息发布可以避免社会恐慌，在未封城的情况下，有效控制了新冠患者的增加。当然，中韩两国国情不同，韩国经验并不意味着否定中国模式，同时，韩国经验也还需要继续观察。

欧洲现在是COVID-19大流行的震中。在意大利、西班牙、法国和德国，病例数和死亡人数激增，许多国家封锁和封闭边界。同时，受测试盒的延迟和错误而困扰的美国，只能猜测其COVID-19的负担，尽管专家认为美国与欧洲国家处于同一轨道。

在这些可怕的趋势中，韩国已成为希望的象征和可效仿的典范。拥有五千万人口的国家似乎已大大降低了新冠病毒的传染速度；它今天只报告了74个新病例，低于2月29日高峰时的909个，而韩国并没有封锁整个城市。

大规模的诊断能力是控制传染病的关键

迄今为止，其成功的背后是世界上最广泛、组织最严密的测试程序，尽最大的努力来隔离受感染的人并跟踪和隔离他们的密切接触者。根据Worldometer网站，韩国已经对270,000人进行了测试，意味着在每百万居民中进行了5200多次测试，比巴林以外的任何其他国家都多。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数据显示，到目前为止，美国每百万居民仅仅进行了74次测试。

韩国的经验表明，“大规模的诊断能力是控制传染病的关键，”悉尼新南威尔士大学的新兴传染病学者Raina MacIntyre说：“接触者追踪对传染病控制的也非常重要，隔离也是如此。”

当然，韩国的经验能否成功还不能确定。新增确诊病例的数量正在下降，主要是因为韩国正在努力检测一个邪教团体新天地教会，已经确认有5000多个感染（占全国总数的60％）。但是，由于这项努力，“我们在韩国其他地方并不感到困难，”首尔国立大学传染病专家Oh Myoung-Don说。

现在出现了新的感染群体。自上周以来，政府报告了129个新感染病例，其中大多数与首尔有关。Kim说，“这可能是社区传播的开始，”通过首尔及其周边的京畿道。该地区拥有2300万人。

大数据追踪患者行动轨迹

2015年，一名韩国商人去了三个中东国家回来后患上了中东呼吸综合症（MERS）。在被确诊为MERS并被隔离之前，他在韩国的三个医疗机构接受了治疗。而此时，他已经掀起了传播链，感染了186人，杀死了36人，其中包括许多因其他疾病而住院的患者、访客和医院工作人员。当时，韩国追踪、测试和隔离将近17,000人，在2个月后消除了疫情。这场失控的传染幽灵惊动了整个国家，并对经济造成了破坏。

Kim说：“经验表明，实验室检测对于控制新兴传染病至关重要。另外，MERS的经验无疑帮助我们改善了医院感染的预防和控制。到目前为止，尚无韩国医护人员感染COVID-19的报道。”

韩国此后颁布的法律赋予了政府权力，可以从测试呈阳性的人那里收集手机、信用卡和其他数据，以追溯他们的近期的行动轨迹。去除了个人标识符的信息将在社交媒体应用程序上共享，从而使其他人可以确定他们是否与受感染的人交叉。

分级就诊避免医疗资源挤兑

新型冠状病毒在中国出现后，韩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KCDC）竞相开发其测试，并与诊断制造商合作开发商业测试试剂盒。第一批测试于2月7日获得批准，当时韩国只有少数病例，并已分发给区域卫生中心。仅仅11天后，一名61岁的女性（称为“病例31”）测试呈阳性。她参加了2月9日至16日在首尔东南约240公里处大邱的新天地教会活动。据当地新闻报道，在2小时的祷告期间，多达500名与会者并肩坐在教堂地板上。

此后的12天，韩国发现了2900多个新病例，其中绝大多数是新天地教会成员。仅在2月29日，韩国疾控中心就报告了900多起新病例，累计总数达到3150起，是当时除中国以外最大的暴发。Kim说，最初的激增使测试能力不堪重负，韩国疾控中心的130名流调人员无法满足需求。接触者追踪工作主要集中在新天地教会，其中报告呼吸道症状的人中有80％表现出阳性，而其他群中只有10％。

在韩国患有基础疾病的高危患者优先住院。症状较轻的人被送往公共机构提供的经过改造的公司培训设施和场所，他们在那里获得基本的医疗支持和观察。那些恢复并两次测试阴性的人可以回家。密切接触者和症状最轻者，且其家人无慢性病可自行测量体温，要求自检2周。当地的监控团队每天打两次电话，以确保隔离后的停留时间并询问症状。违反隔离规定者将面临最高300万韩元（合2500美元）的罚款。如果最近的一项法案成为法律，则将处以最高1000万韩元的罚款和长达一年的监禁。

尽管做出了这些努力，但大邱庆北地区却因重症太多不能接收病患。据当地媒体报道，当病情恶化时，四名在家里孤独的等待医院病床的人被送往急诊室，但最终被判定死亡。

尽管如此，在大邱-庆北地区乃至全国，由于自愿的隔离，新病例的数量在过去的两周内有所下降。政府建议人们戴口罩、洗手，避免人群和聚会，进行远程工作，并加入在线宗教服务，而不要去教堂。敦促发烧或呼吸系统疾病的患者呆在家中，观察其症状3至4天。Chun说：“人们对新天地教会感到震惊，案例31出现后不到1个月，集聚已受到控制。”

然而，新的集聚正在出现，对于确诊病例的20％，目前尚不清楚它们是如何被感染的，这表明仍有未被发现的社区传播。只要不确定性仍然存在，我们就不能说疫情已经达到顶峰。

较为详细的患者信息发布

政府希望采用对新天地教会相同的方式控制新的集聚。国家测试能力每天达到15000个。全国有43个直通测试站。目前，美国、加拿大和英国都采用了这种概念。在3月的第一周，韩国内政部还推出了一款智能手机应用程序，可以跟踪隔离并收集有关症状的数据。

高丽大学的流行病学家Chun Byung-Chul说，科学家们渴望看到更多的流行病学数据。韩国疾控中心会发布患者的数量、他们的年龄和性别以及与集群相关的人数。“这还不够，” Chun说。他和其他人希望研究详细的个人患者数据，这将使流行病学家能够对疫情进行建模，并确定每种病例引发的新感染数，也称为基本生殖数或R0。从感染到症状发作的时间，以及早期诊断是否可以改善患者的预后。（到目前为止，因为新天地寺教会成员大多是年轻人，韩国已经有75人死亡，死亡率很低。）Chun表示，一组流行病学家和科学家建议与KCDC合作收集和共享此类信息，“我们正在等待他们的回应。”

Kim Woo-Joo说，医生还计划在即将出版的出版物中分享该国COVID-19病例的临床特征的详细信息。“我们希望我们的经验能够帮助其他国家控制这次COVID-19爆发。”

原载于3月17日的《Science》杂志